街角的气死风灯高高悬挂,一阵风吹过摇摇晃晃,烛光摇曳,将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街上人烟渐少,只剩下寥寥几个摊贩还在打着呵欠收拾东西。

刀疤转过街角,顺着记忆往小巷子里走去。走到巷子口才发现里面黑黢黢的,他竟也忘了拎个风灯过来。

“小哥,灯笼借我使使。”刀疤转身向身后路过的一个推着小车的年轻男子说道。

那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风灯,又看了看刀疤的身形特别是脸上那长长的疤痕,心里纠结一番,识时务的把风灯递给刀疤,推着小车匆匆的走了。

接过风灯,刀疤瞥了眼匆匆离去的身影,转身往巷子走去。

茅房还是一样的臭味熏天,刀疤像是没有闻到一般,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轻轻的推开门,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慢慢的把灯笼伸进去四处照了照,并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抬脚进去。

茅房狭小杂乱,靠里面的一侧放着几个马桶,左边靠近门口堆放了一些烂草,破烂桌椅等。

江春被吓的迷迷糊糊,话说的颠三倒四,刀疤无从知道她从哪里看到死人的,只好自己进去慢慢寻找。

小姑娘闹肚子,进来的时间也不短,应该是已经解决了,然后就是清理好要起身出门,起身之后要到一些香灰进马桶,掩盖气味,那么就需要到这里。

刀疤心里默默想着江春进了茅房之后的情形,慢慢把风灯放到放香灰的地方,哪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光线不足小姑娘看错了?

刀疤想了想又否认了,江春明显被吓住了。她应该是看到什么东西才会被吓成那样。

死人?刀疤想了想,将手伸进香灰里,里面就是香灰,没找到其他的什么。难道是……刀疤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双瞪的圆鼓鼓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就是他这般沉稳,也被吓了一跳。

“救我。”微弱的声音传来。刀疤虽然被刚刚突然看到的人影吓了一跳。但这微弱的声音还是表明这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将风灯放到旁边的桌上,刀疤三两步上前将手放在地上那人的脉搏上。感受到了微弱的脉搏,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将人抱起,连灯都没有理会。飞快的往客栈跑去。

老陈头静静的盯着楼梯口,想问问刀疤情形。却见他怀里抱着个孩子,急匆匆的上来。

“快去找大夫。”刀疤喘着气道。

江顺也知道情况紧急,拔腿就往楼下去,找了客栈小二问清楚离的最近的医馆就往外跑。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江藜。她打开门正好看到对面屋里的情形。

“这是?”江藜指着刀疤轻轻放到床上的小孩子问道。

刀疤眉头深锁,说道:“我刚刚去了一趟那个茅房,找出了这么个小家伙。”

江藜听的心里一动。眼前一亮,语气轻快的问道:“莫非。莫非春儿看到的就是这个小孩子?”

刀疤倒是也不敢肯定,他答道:“我去茅房找了一遍只找到这个小家伙,春儿姑娘看到的是不是他,还要春儿姑娘来确认。”

江藜想了想,这事宜早不宜迟,于是脚步不迟疑,转身回到屋里去了。江春睡的并不踏实,嘴里念念有词,手也一直挥甩着,像是要把沾到手上的脏东西扔掉似的。

“春儿,春儿,醒醒。”江藜轻轻推了推她,江春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惊恐的睁开眼睛。

江藜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的安慰道:“春儿别怕,我在呢。别怕,你看是我。”

可能是江藜的声音安抚了她,江春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才觉得嘴里干的厉害,嘶哑着嗓子道:“渴。”

能知道渴就是真的醒过来了,江藜清脆的应了一声,拿了枕头垫在她身下,让她轻轻的靠在床头,起身去桌上到了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江春接过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茶水浸润过干涸的嗓子,心里顿时一阵畅快。

“什么时辰了?”外面很是寂静,江春疑惑的问道。

江藜看了看滴壶,道:“戌时三刻了。”

时间还挺早的,江春正疑惑江藜这个时候叫她起来为何,就听外面传来咚咚的人走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江顺的声音也穿了过来:“快些,快些。”

救人如救活,一刻都急不得。

听到外面的声响,江藜才想起来她叫醒江春的初衷,道:“快些去对面房间,刀疤去茅房救了个人回来。”

救人?江春疑惑,起身跟着江藜去了隔壁房间。

江顺背着大夫的药箱,站在一旁喘着粗气,头发花白的大夫却比他神情轻松,稳稳的坐在床头,捋着胡髭凝神诊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床上小孩子脸上手上干净不少,江藜往屋里放着的盆子看去,果然里面是黑黢黢的。想来应该是老陈头刚刚给小孩子擦洗了一番。

老大夫诊好了脉,说道:“啧啧,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刀疤、老陈头相互看了看,面色凝重。他们都是身上有功夫的,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身上的伤不简单,平常的跌打损伤他们能看,可是这孩子一看就是受的内伤,谁会都一个小孩子下重手呢?

老大夫一边摇着头一边写了药方出来,叮嘱道:“快些把药熬了给他喝下去,今儿晚上得小心照看,不发热就是好的,要是发热了的快些把热降下去,不然就熬不过明天了。”

江藜他们连连点头,又问了些顾忌等,用心的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