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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心也是个不胜酒力的人,所以喝了一瓶啤酒之后就上了脸,精神也变得亢奋了起来。

听到苏莫想跟她讨论易老的事情,她连连摆手道:“我不想提这个人。”

可是苏莫十分固执,拉着安如心的手,一定要把话说完:“你先听我说完。老师告诉我,他没有尽过当祖父的责任,甚至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要不是这次回国旅行,这个事情等他入土可能都不会知道。如心,我是个相信因果的人,所以我相信,世界那么大,老师偏偏就和你遇上了,这是上天的指示,是你们缘分未尽。你对他有怨恨是人之常情,老师也该为他以前的做法付出代价。所以他一直关心着你的生活,即使你对他再冷淡,只要你有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你在瑞士给我打电话的那次,老师真的是支撑着坐了一晚上,连一口茶都没喝。一个年逾八十的老人,彻夜不眠担心着你,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情感有多深。作为过来人,如心,我想劝你,在这个世界上,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最珍贵的,不要等到真的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他做的都是他应该做的。”安如心一摆手,不耐烦道,“你不也说,你是相信因果的吗,如今的果就是他以前种下的因。苏莫,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感受,所以,别再劝我了。”

“的确,我再怎么分析你的心理。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你的心态。”苏莫抓着安如心的手微微用力,酒劲上来了,脸蛋红扑扑的,但眼睛却格外明亮,“但是我也有过失去至亲的经历,在失去他们之前,我跟他们产生过误会,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我拒绝跟他们联系。那个时候的我,年轻气盛。自以为是。觉得父母完全不理解自己,也不爱自己,所以我努力学习、工作,将他们排除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之外。那几年。我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回家。也没有发过一条短信给他们。偶尔我也会有一点愧疚,但我想着自己没错,一定要他们先道歉。而且来日方长,等再过几年,说不定关系自然就缓和了。可是我没有等到再过几年,就失去了他们,直到失去他们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们早就想跟我道歉了,只是我固执地不肯跟他们联系。”

说到这里,苏莫的语气吧变得十分低沉,眼眶也有些红红的,但她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将来跟我一样后悔。这个世界什么关系都能断,唯有血脉至亲不能断。你固执地不肯原谅自己的亲人,其实也是在惩罚自己。”

安如心摇了摇头:“我一想到外婆一辈子过得那样辛苦就无法原谅他。”

“老师又何尝过得轻松呢?”苏莫说道,“他的经历比普通人坎坷许多,只是你不肯去了解他罢了。”

“他的坎坷是他自己选择的,咎由自取。”安如心固执道。

苏莫盯着安如心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道:“如心,如果你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就罢了,可惜你不是,所以你没有完全拒绝老师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那是我身边的人需要他。”安如心抿着唇说道。

“那也是你需要他的一种表现。”苏莫说道,“既然你不能完全阻绝他进入你的世界,为什么不试着相处一下,给彼此一个沟通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将来不会后悔。”

“苏莫。”安如心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十分坚持,十分清晰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后悔。”

苏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我不想分析案例那样分析你,如心,你是个聪明通情达理的人,你现在的表现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如果再问下去,就是我的不礼貌了。所以,这个话题我就不继续了,等到哪天你愿意的时候,随时欢迎你跟我谈。”

“好。”安如心点了点头,同意打住这个话题,“我们继续喝吧,喝醉了让人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