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做的菜不但夏氏吃不下去,孩子们吃了几口也夹不下去,要说从前家里穷时,每当见到阿奶那边大鱼大肉吃着,都羡慕的什么似的,可如今再让他们去吃阿奶做的饭,他们只觉着腻味,而且二姐说过,大鱼大肉不适于养生,人要多吃五谷杂粮和青菜才健康。

姜老太吃了几口也有没食欲,这一个多月就吃沈氏做的饭菜,说不上多精致,入口却极美味,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厨娘,做的东西就是好。

只是之前是她非要做的饭菜,就是为了让儿子觉得她委屈求全,做了一大桌子若是不吃可不就浪费了。她是吃不下去,可这么多人让别人吃就是了。

姜老太垂着眼,“夏氏,你怎么不吃?是嫌我这婆婆做的菜不合你的心意?”

夏氏动了动嘴唇,姜云冬道:“阿奶,不是阿娘嫌您做的不好,这不是不知道阿奶做了饭菜,之前在外面玩的时候吃多了糕点,真吃不下了。”

姜老太对别人都可以冷着脸说话,偏就对姜云冬不敢,自从上次被她用石头砸到头后,只要她说一句重话,这丫头立马就捂着头喊疼,虽然都知道她这是装的,可谁让她之前真用石头砸过这丫头,就算姜方知道是假的,一想到姜老太曾经拿着石头砸自家闺女的头,原本是想原谅姜老太了,心里总也是有疙瘩解不开。

姜老太一般是不敢惹姜云冬,于是,在听到姜云冬为夏氏说话,她也只能将不满收起来,默不作声地给坐的最近的姜方夹菜。

姜方历来就爱饮食清淡,吃惯了沈氏做的清淡食物,哪怕是肉也能做的香而不腻,像姜老太做的这些咬一口满嘴流油的菜真心吃不下去,可姜老太给夹菜他还不能不吃。

看向妻儿,一个个都假装看不到他的眼神,完全是不想跟他分担痛苦,只能忍着腻味埋首吃饭,吃了几口后,也忘了自己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对姜老太道:“阿娘,家里买了厨娘就是侍候我们吃饭的,往后这些粗活您就不要亲自动手了。”

这话若是夏氏说的,姜老太定会说夏氏嫌弃她的厨艺,可话是姜方说的,姜老太也知这时候该是拉拢姜方,而不是让姜方对她无法忍受,便点头道:“阿娘晓得了,阿娘只是闲着无事做,想要替媳妇分担一些家务,谁知还要被人嫌。”

听姜老太提起这个话头,生怕她再说一说就要插手到制薰香丸的事情中,更怕姜方嘴没把门的,被她几句话就哄的什么都说了,姜云冬忙转移话题道:“阿爹,刚刚我们在河边玩时,听村里的婶子们说今年的旱情,有些人家怕到了年底交不上税,想要卖田卖地,我琢磨着趁这机会地价正低时,咱们家再买几亩地,左右咱们家的地也不用交税。”

姜方沉吟片刻,看向夏氏,见夏氏迟疑地点了点头,便对夏氏道:“那你看着办就好。”

夏氏应了一声,又端着饭碗不说话。

姜老太一听儿子这事都让媳妇拿主意,立马就不干了,万一夏氏趁这时候做手脚,低买高报,银子转个手不都归姓夏的了?

“我说老大啊,买地卖地的事哪是女人家能做主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让人给骗了,要依阿娘看,地要买,但也得你亲自出面,免得被人骗了银子都不晓得。”

姜方闻言倒没多想,只当姜老太是怕外面人心叵测,夏氏一听却明白了,婆婆这是防她,可婆婆又防得了吗?别说她买地瞒银子,就是此时家里有多少银子姜方也不知道啊。

虽然他知道卖薰香丸能赚些银子,可到底能赚到多少也只有她和姜云娘、姜云浅姐俩知道,就是姜云冬都因嘴不紧没说过。

在姜方看来,薰香丸卖的贵可成本也高,那些名贵的药材不知用了多少,最多也就是薄利多销,哪能像当初卖澡豆时用的最多的就是豆子那样赚钱?

而且,姜方如今一心读书,才不会管家里的收支如何,他只要知道家里有钱,能吃好穿好,还能给得出下人们月钱就足够了。

只是婆婆一直在眼前这样也够膈应人的,万一哪天真把姜方说的动了什么心思,她得多憋气?

既然她想要参合到买田之中,夏氏就想给她一个机会,但愿姜老太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于是,夏氏温言道:“阿娘所言甚是,我一妇道人家又懂得多少,再说与人打交道的事我也不好出面,这事还是老爷去办的好。”

姜方无奈地道:“买田买地得耽误我多少读书时间?再说,我一心读书又岂能让这些俗事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