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方听了点头,听夏氏提起过年,摸着下巴上一寸多长的胡须道:“你说过年我倒是想起,往年过年,别人家中都杀猪宰羊,那时我们家穷,最多也就是跟人买刀肉来尝尝,去年兴家不在家里,也没心思杀猪,难得今年家中人口齐全,不如明天让人去抓头猪回来宰年猪如何?”

夏氏听了赞同,“老爷说的有理,再过些年云娘她们也要出嫁了,再想过年时聚在一处不易,回头我就让徐繁去城外打听一下,看哪家有猪要卖,咱们家今年也杀头猪。”

姜方答应着,想了想又道:“我与徐繁同去吧,他在京城不熟,回头再带上两个京城买来的下人,若是遇上了就直接拉回来就是。”

夏氏倒也不管姜方,只要他高兴就好,府里还有一堆的事需要她一点点学着处理,幸好姜云娘和姜云浅都能从旁帮着,不然一下子接掌这样一个大家,夏氏难免手忙脚乱。

姜方吃过早饭带着徐繁和两个府里下人,赶了辆马车出了府,直奔城外而去。

姜云浅就琢磨着是否要去岐王府拜会一下,倒不是为了攀附岐王,而是惦记着王南之前说过的那几本陈家典籍,可怎么也没有个正当理由,正踌躇着,外面来人报,说是岐王派人来请二小姐过府,马车就停在外面,姜云浅一蹦高地跳起来,岐王派人来请,她终于有理由去找岐王要典籍了。

夏氏千叮咛万嘱咐,虽然姜云浅与岐王之前就算有交情,但终究身份不同,姜云浅还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姜云浅都一一答应着,挥别夏氏离开姜家。

马车一路行走,姜云浅却突然发觉不对,她前世在京城住了近十年,京城的路她虽不敢说闭着眼睛都不走丢,但常走的路却熟悉的很,她怎么看这条路都不像是去岐王府的。

姜云浅也没敢声张,谁知接她的人是谁派来的,万一是太子……姜云浅手里紧紧捏着一只小香包,里面装了麻痹散,虽不像似水柔情那样狠毒的药粉,却也能将闻到的人麻翻,到时她就能趁机脱身。

这样的药粉香包她身上还有五个,虽然里面的药粉不同,作用却都很好,只要不是因为太看得起她派来大批人马,她脱身不难。

只是,第一次独自遇到这样的事,姜云浅难免害怕,大冬天手心里已经冒出一层汗水。

马车轱辘辘地走出很远,好似一直到不了头似的,姜云浅透过车窗露出的缝隙,仔细观察的路上的情况,虽然马车左拐一条小路,右拐一条小路,很多小路姜云浅都不知道,但钻来钻去,总会走到姜云浅熟悉的路上,姜云浅忍不住感叹,原来京城的小巷也是四通八达的,走来走去也都是通着的。

见路走来走去都是她熟悉的,姜云浅的担心也少了许多,甚至到后来看出马车是奔着太子府的方向绕去,姜云浅也没太担心。

太子如此大废周折地把她弄到府里,恐怕就不单单是要杀她那么简单,不然随便派个人也就是了,何苦还要演这场戏呢?

只是如今坐在太子派来的马车里,她安安份份地跟进太子府也就算了,若是有一点不配合,就难保太子派来的人激动之下不会要了她的命。

反正她跑是跑不掉,不如就去瞧瞧太子玩的什么花样。

果然,最后马车是从后门进了太子府,虽然姜云浅没有走过这道门,但前世为太子妃调养身子,太子府也来过几次,哪怕是从后门进来,姜云浅大概还是辩得出方向。

太子府还不如前世她来时那般富丽堂皇、堆金砌玉,让见惯了太子府恢宏的姜云浅看的有些没兴致,想想也是,前世她来太子府时,那位辅佐太子的大臣已经发病死去,而这辈子她从王南那里听说那位大人还好好地活着,正是因为姜云浅的那颗蛇毒丸。

姜云浅虽然不能理解岐王大费周章地拿了蛇毒丸却去救政敌,但一想到那位大人还在,还有人能管教太子,让他不至于像前世那般糊涂,而治黎民百姓于不顾,心里对岐王很是称赞。

哪怕到了后来岐王因这位大人没有早死而败于太子,也能证明岐王的人品好,若实在是太子荒唐太过,姜云浅都想过要不要这辈子就由她接替陈家为岐王制一颗毒药,送给太子算了。

姜云浅被请到偏厅,一进门就见正位坐着一位华丽的妇人,二十左右的年纪,不但人长得美艳非凡,周身气质雍容中透着傲然,姜云浅一见就认出这位妇人就是太子最宠爱的米侧妃,听说出嫁前就有着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只可惜后来年纪大了,有更多年纪貌美的女人被太子弄进府里,渐渐地有些失宠,前世到太子被毒死时,米侧妃已经淹没在太子府的花团锦簇之中。

而此时的米侧妃,即使是见惯各种美人的姜云浅也不能不承认实在是美的惊人,随随便便坐在那里就是一道最美的风景,让人目光都舍不得移开。

见到姜云浅时,米侧妃眼底闪过一丝轻松,原本有些傲然的疏离瞬间就被掩饰的很好,连脸上初挂起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