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方刚考完那几日可以说是春风迎面,他自认考的相当不错,只等着放榜日了,苦读了近三十年,这也算是他最后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没事的时候他就各个茶楼酒肆坐坐,听别人高谈阔论,谈及的都是大周朝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偶有不一样的声音,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也引起别人的注意,却很快就平静下来,连涟漪都荡不起来多少。

姜方听了几日便觉得无趣,在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他突然对自己应试时做的文章心里没底了,他可是针对不少时弊提出建议和改革,若是被皇上认为他有惑乱人心之嫌,别说功名没可能了,会不会祸及妻儿呢?

在忐忑中夏氏提出搬家的打算也被姜方给否决了,若是搬了家,皇上却震怒了,再把那处宅子收回去,难道他们还再搬回来?还不如等下了榜之后,若真没事再搬不迟。

况且,姜宏一家还住在家里,搬家还要带上他们吗?以他们那厚重的脸皮来看,就算不带着,他们也得跟,与其想着往后要为他们头疼,姜方觉得先把他们解决了更好。

虽然姜方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帮弟弟一家,可这些年他真是寒了心,就怕最后他们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与其到时闹心,还不如一开始就狠狠心。

至于姜老太,才是让姜方最头疼的,他这个阿娘,他倒是想养着了,可每次好上那么几天就又出幺蛾子,他也是寒了心了。若姜老太非要住到他的家里,他还能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再把人送回姜宏那里?

怎么想都是头疼,姜方索性先不想了,一切等到放大榜之后再说,若皇上因他写的文章震怒了,要治他的罪,到时姜宏一家和姜老太恐怕比谁跑的都快,那样倒不用他再操心他们了。

还没等到放榜日,就出了一件让姜方憋气又想立马就把人赶走的事。

那日早起,吃过早饭,姜云浅就出门给人诊脉。自从姜云浅的名声在京城渐渐响亮后,若无意外便将每月逢五逢一的日子做为出诊日,京城的夫人们也都相当欢迎姜云浅。

这日刚好是二月二十一,姜云浅刚出门不过一个多时辰,早饭吃了两碗粥,又吃了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的雪烟突然肚痛难忍。

虽然不待见姜宏一家,夏氏也不能坐视不救,找姜云浅肯定来不及了,就让下人去外面请郎中过来,但一去一回耽误了不少时候,等郎中过来后,只探了探脉就摇头道:“孩子保不住了,万幸大人无事。”

夏氏有些傻眼,好好的怎么孩子就没了,这事发生在她家,以姜宏两口子的无耻,这算是赖在家里赶不走了吧?

果然,第一个发难的就是姜宏,抱着雪烟就吵着让夏氏把孩子赔给他,不然好好的雪烟一直身子骨都不错,来京的路上都没把孩子折腾掉,怎么住在姜府却突然孩子没了?

二婶也在旁帮腔,夏氏无奈,只求郎中为雪烟好好诊治,至于孩子是怎么没的,郎中也说不好,只说像是误服了于孕妇有害的东西。

夏氏眯起了眼,若说有可能害雪烟肚子里孩子的人会是谁,除了二婶也不做他人想,可瞧二婶还理直气壮地跟她要说法,夏氏真是气的想扇她俩耳光。

但雪烟是在自家出的事,她还真没办法推卸责任,只能先安抚姜宏和二婶,心里却气姜方,好好的出什么门?就任他的弟弟弟媳这样欺负到她头上?早把他们赶出去不就结了吗?

而没了孩子的雪烟却一言不发,躺在床上两眼发直,不知在想什么,既不跟二叔二婶一样跟夏氏讨说法,也没有任何要闹的打算,只是眼珠间或一转,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等姜云浅给人看诊回来时,听说雪烟出了事,也有些疑惑,虽然她没给雪烟诊过脉,但瞧着雪烟的气色和她发展良好的肚子,这孩子若不是意外肯定能平安生下来,这里面有蹊跷啊。

还有姜老太的态度也够让人无语,雪烟肚子里好歹也是她的孙子,没了就没了,她一点想法都没有,该怎样还是怎样。

姜云浅也懒得去理姜老太的想法,自从重生后,她对姜老太就没放下过恨,尤其是上次她把姜云冬差点砸死,姜云浅最恨的时候都想过给姜老太弄点药吃吃,等她两腿一蹬免得再祸害人。

可到底过不去良心那关,最多就是把她当成陌生人,只要她不来招惹自家人,她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姜云浅给雪烟诊过脉后脸色就诡异起来,那个郎中说雪烟是吃错了东西,还真是给姜家人留脸面了,这明明就是被人给下了在坠胎的药嘛,而且身体里还残留不少药性,若不医治的话雪烟这辈子都别想再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