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姜云浅又找来伙计,一般在这样大的客栈里,只要打赏足够,伙计都会愿意帮客人跑腿,姜云浅算着身上的银两不多,虽然这些日子用的还算节俭,但在东都城住一晚客栈就十五两,去了晋阳恐怕花费更多,她那五十两银子真不够使,便让伙计去帮她再换二百两银子回来。

伙计去了不过一刻钟,便捧着二百两银子过来,还很贴心地拿了银秤一一称过,姜云浅知道伙计去的并不是银庄,像这样大的客栈一般都能帮着兑换银两,赏了伙计一两银子,伙计千恩万谢地离开。

姜云浅便将银子与之前在驿馆买的衣服打成一个包,又在腰间和怀里也分别放了些银子,银票则是一直都贴身放着,即使是夜里睡觉也不会离身。

骑了几天的马,姜云浅也是累坏了,躺在床上本来还想盘算一下今后的打算,眼皮却不争气地越来越重,一觉醒来天也已经快亮了,姜云浅还想睡一会儿再起身,可人却精神的再也睡不下了,干脆就让伙计去给打了洗脸水,姜云浅简单地吃过早饭,趁着天还没亮起身上路。

小母马跑的不是很快,姜云浅也适应了在马上的颠簸,初时骑马会磨着大腿,姜云浅在那里垫了垫子,晚上又涂了药膏,如今也不是那么难受。

只是因天还没亮,路上行人不多,偶尔见着一个两个姜云浅还要戒备着,就怕对方看她一个单身少年上路会动了歪心思,好在运气不错,一直跑到清晨日头升起也没遇到拦路打劫的。

姜云浅前几日为免被人盯上走的都是小路,眼看离晋阳越来越近,姜云浅便舍弃了小路,再次踏上大路之时离着晋阳步行也只剩下一日行程,姜云浅便将那匹马卖给了农家,换了五两银子,虽然在驿馆租这匹马都用了十两银子,姜云浅却没觉得心疼,万一有人知道她在驿馆租了马匹上路,就在前面的驿馆等着她还马,她不是自己送上门了?

虽然不知道她来晋阳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但既然一拨两拨的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不多加小心。

姜云浅将马卖给那户农家时,也在他们手里买了一套衣服,不再是少年的打扮,姜云浅只是身上穿着藕粉碎花的棉布小衫,下面一条蓝底白花的粗布裤子,头上再戴了一顶缺了边的斗笠,走路时还将双手揣在袖子里,怎么看怎么土气,就是迎面走着,都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姜云浅很满意自己这身打扮,虽然她的富贵气质是前世今生优沃生活养成的,可也要应了那句,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穿的跟土妞似的,再好的气质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离着晋阳越近,姜云浅的心情却不安,既怕见不着王南,又怕见着王南时他已经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毕竟那些人能一路跟着她,又岂能不知道王南的下落?

又或者正是王南出了事,那些人才会留意到她。

路上遇到乡下进城的百姓,姜云浅用五文钱跟人搭了趟马车,到晋阳时也不过才刚过午,在城门交了进城费,便与拉车的父子道别,姜云浅也是有些饿了,进城后先找了间面馆走进去。

在西北往西秦这边过来,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面馆,虽然姜云浅不讨厌吃面,但一日三餐地吃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可毕竟入乡随俗,在西秦这地方米饭虽然也有,却不是普通百姓常吃的,价也贵,姜云浅不想因为一顿饭就引人注意。

吃了一碗羊汤面,姜云浅鼻间微微见汗,拿出一条帕子刚要擦汗,就听面馆外面有人争执,姜云浅左右也吃完了,扔下面钱便出了面馆,就见对门面馆门前两个伙计正推搡着一个少年,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姜云浅只瞧了一眼,便将斗笠压低,不想被卷合进去,谁让被推搡的少年她也认得,竟然那日在驿馆里失散的来哥儿,听那意思好像是来哥儿吃了面不给钱,才被伙计抓着叫骂。

姜云浅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来哥儿和王先生到底是敌是友,也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纠缠,见此情形便加快脚步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过去。

好在来哥儿没看到她,或者是没想到她会恢复女儿家的装扮,姜云浅一直走到听不到声音也没见被人跟上,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她找寻王南的行动可就要小心再小心,别人没找到她却被盯上了。

姜云浅在晋阳城里闲逛着,反正也是没有线索这样逛着或许也能得到一些消息,听说晋阳东城今儿有个集市,姜云浅就奔着东城过去,哪怕她认为王南即使到了晋阳也会低调行事,不会往热闹的地方钻,可越热闹的地方越容易打探消息,姜云浅如今两眼一抹黑,到哪里都是一样。

而且,她初来晋阳,既然要找人就得先找落脚处,总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先租个院子住下,再慢慢找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