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的气氛还算和谐,怀朱停下筷子的时候,孟朝歌也跟着放下了碗。

寒子呇喝下最后一口汤,用帕子擦了下唇角,说道:“你们刚见面,应该还有不少话要说,我也就不打扰了。在你这军营里逛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话显然是对怀朱说的。不过怀朱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居然当着一个元帅的面问他能不能在军营里面随意走动,自古以来军营重地,都是戒备森严,哪有让人随便看的道理?谁知道你会不会探听军事机密。

怀朱也不知道对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心里到底有点不爽,面上却还要保持微笑。怀朱唤了一个小兵进来,吩咐道:“贵客想要见识一下我们怀国男儿的英姿,你带他在军营里转转,好教他瞧个仔细。可别让他回来跟我讲你们没士气!”

小兵咧嘴一笑,拱手大声道:“元帅说的是,我等定不给元帅丢脸!”

怀朱朗笑,叫一个小兵带路也是防止真出了什么乱子,不过是变相的监视罢了。她挥手让对方带着寒子呇出去,然后叫人进来收拾残席。

等寒子呇他们一离开,怀朱就立刻起身往她的雕鸾木椅上一坐,木椅是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在两侧扶手上雕有青鸾样式,宽大得足以两三个成年男子并坐,比起皇帝的龙椅怕是也不遑多让。

怀朱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看着侍卫将碗筷撤下,然后招呼孟朝歌坐到她下手边的座位。这时候的怀朱倒是全不复刚刚那样正经了,跟孟朝歌记忆里的样子重合起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怀朱一只胳膊倚在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孟朝歌。

孟朝歌整理了一下语言,也算是又把记忆里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不由苦笑了一声,这才开口:“娘头七才刚过,兄长便派人送我们去天厥山,后来路上只剩我和夕岚两个人,再后来……”

孟朝歌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几番欲言又止,看得怀朱也有些不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劝她若是不想说便罢了。

孟朝歌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地说出来了,可没想到再次提起仍然痛到彻骨,她握着扶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闭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夕岚被人所害,我一个人往回走,却拐到了徯国,身上没什么银子,幸好路上遇见寒子呇,才解了燃眉之急。刚好他也要来郯国,我便同他一道了。”

这段话半真半假,但太过详细的过程孟朝歌也不好和怀朱说,只得这么解释。怀朱被夕岚的死引去了注意,加之这段话大体上也没什么问题,也就信以为真。

“小烟,我知道小岚对你很重要,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逝者已逝,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很难过,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别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怀朱不敢问柳下夕岚是怎么死的,她怕刺激到对方,但对方那副兀自强撑的样子还是让她担忧,她以前都没怎么见过这两姐妹分开,这次却是天人永隔。生离尚不能忍受,又何况是死别?大抵是痛彻心扉了罢。

孟朝歌垂眸,压下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复而抬头道:“我晓得的。不过,我现在姓孟,兄长给我取了字,叫朝歌。以后还是别叫之前那个名字了吧,朝歌……孟朝歌就很好。”

“朝歌?”怀朱仔细咀嚼了一番,也觉得不错,“那好,就叫你朝歌。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