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素问在陆铮脸上看到一种难得的光辉,是羞赧,是无奈,还是高兴?

她分不清了,只记得是从没见过的光芒。

过去他是陆家的小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从没有这么开心过,此刻与他的战友在一起,虽然不情愿,但那股高兴劲儿,却作不来假的。

他想了想,冲“音效师”说:“就唱那首,咱们排总唱的。”

摄制组有带音响设备上山,部队里也抽了一名文艺兵,协助管音响的一起负责音效,其实就是把身边能找着的CD,录音带给放上。

吉他的清音响起,素问万没想到,陆铮挑的是一首在网络上爆红的《老男孩》。tqR1

他的声音清洌磁厚,虽然没什么特点,但是因为声线干净,也不会影响歌曲本身的质地。

他唱歌的时候睫毛微垂,似乎是不好意思,一直注视着地面,可神情专注,仿佛非常投入。

当他唱“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素问禁不住抬起手,帮他击掌打拍子,身体跟着他的节奏,轻轻的摇晃着。

也许这不是最动听的版本,但现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边防连士兵,还是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都情不自已的跟着一起打起了拍子,整场联欢,一直热热闹闹,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整齐划一,连祁连长都跟着一起打起了拍子,微微摇晃的脑袋,眼中盈盈有光。

这是一个神奇的晚上,以至于躺在床上,素问还久久没有回神。

雪夜很静,风雪一停,当夜就出现了皎洁的月亮。

人们都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素问侧身躺在床上看,的确觉得如此。

那一轮明月从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仿佛就在她的窗前,仿佛伸手可及。

辗转难眠,她悄然起身穿衣。小艾被动静惊醒,从被窝里露出一点点头,问她:“怎么了?”

“没事,我有点睡不着。”她压低声音回。

“冷的吧?我去给你开电炉子。”她说着就要起身。

素问忙拦住她。

营房里冷,冷到半夜不小心从被褥里伸出一只胳膊,立刻就会被冻醒的地步。

她刚才穿衣服就冷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可不想小艾再受一趟罪。

也许是真冷,小艾咕哝了一句,又缩回被窝里,像个蛹似的裹成一团,睡了。

素问穿上厚重的雪地靴,来到营房外,白天有战士曾告诉她,哪一间是陆铮的房间。

脚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房门口。

当回过神来时,顿时羞得脸色发红。

自己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到他房来找他,被他同寝的战友看到,不得笑话死自己。

正懊恼的跺脚转身,门吱呀一声响,她立刻挺直了背,假装自己是路过而已。

看到这熟悉的背影,推门而出的陆铮也愣在了原地。

半晌,“咳咳……咳。”

听到背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素问心里总算定了定,还好是他,没让别人看到。

骤然回头,却压根不敢看他,手心紧紧攥在一起,都快冒汗了。

紧张!可是紧张个啥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