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慕琦稍后也出太子宫去,不过,才一会就回到会客厅来,重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与决曹宰轶聊着。

荆杰和竺栋回到会客厅,荆杰汇报道:“秉太子,小的将罗天和罗章关在一处秘密的地方,派了三个弟兄看押着了。

梅慕琦点点头,朝角落里的周耳尸体看了一眼,道:“你们两个将周耳的尸体搬走,别搁在这碍人眼的。”

当荆杰和竺栋再次回来,梅慕琦叮嘱荆杰:“每三个时辰,你就要去给罗天和罗章补上一指,别让他们给跑掉了。”荆杰躬身称是。

梅慕琦举手示意,让荆杰和竺栋也坐下后,望向决曹宰轶问:“决曹大人,你对罗天有何看法?”

梅慕琦这么一问,倒真把决曹宰轶给问住了。

梅慕琦刚才制止自己说话的动作,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他另有打算。

可他的打算是什么呢?

宰轶心中急速地运转着。

显然,太子梅慕琦心中定然另有所图,那太子心里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宰轶苦苦地思索着,但又不能继续拖延时间。

他必须立即回答太子梅慕琦的问话,否则就可能让其他之人对他生出疑心来。

于是,宰轶微点着头道:“卑职全然同意太子的分析与看法,并无任何异议。”

宰轶不愧为官场老手,这话给回得怎么理解都成。

在梅慕琦看来,可以理解为宰轶已经了解自己这般做的用意了。

在其他各人心中,均可以有各自的理解,而所有人均不能说宰轶没有给出自己的看法。

转向荆杰和竺栋,太子梅慕琦问:“你们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荆杰见问,道:“罗天、罗章勾结外人、谋害太子、残害同伴,简直死有余辜!”

听了点点头,太子梅慕琦目光转投向竺栋,问:“竺栋侍卫,那你呢?”

竺栋似乎不习惯于表达自己的见解,想了一阵才试探着道:“回禀太子,小的实在愚昧,若说得不对,恳请太子和决曹大人原谅。”

决曹宰轶温和地朝竺栋笑了一笑,并没有任何言语。

太子梅慕琦惊讶地反问:“又没让你决定这案子要怎么判定!兼听则明,本太子和决曹大人也只是想听听你们的见解而已。”

见太子梅慕琦带有训自己的意味,竺栋面色一凛,斟酌一下,道:“正如荆杰总管所言,罗天、罗章勾结外人、谋害太子、残害同伴,自然死有余辜!但不知为什么,卑职觉得罗天似乎有些委曲似的。”

太子梅慕琦饶有兴趣地目注竺栋鼓励道:“嗯,说得很好!你继续说下去!”

“比如,罗天并没有说清楚他是受何人所指使的,也没有承认与外人勾结,去谋害太子,残害同伴的。”竺栋小心地说。

荆杰愤愤地道:“竺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做下谋害太子,残杀同伴的事情,还会亲口承认么?”

竺栋位居荆杰之下,见荆杰如此说话,立即收住话头,低了低脑袋,连连称“是!”

太子梅慕琦一脸不悦地训斥荆杰:“本太子问他话,哪由得你胡乱说话的!给本太子自打嘴巴十下!”

荆杰挨了太子梅慕琦的训罚,立即起身正立,举手噼啪劈啪打了自己十记重耳光。

竺栋见此,更是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以免招致日后荆杰的报复。

宰轶见太子梅慕琦责罚荆杰,心中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暗道:“原来,太子梅慕琦是在演戏给竺栋看的!这一个责罚,一个挨罚,太子梅慕琦和侍卫总管荆杰这两个人,是在配合着演双簧给竺栋看的,都是自愿的!”

想通此节,宰轶心中突然明白了,原来太子梅慕琦是在怀疑这一连串的事件,都与侍卫竺栋有关,而与罗氏兄弟俩无关。

宰轶心中默默地将案件的过程梳理了一遍,也发觉竺栋有至关重要的关联。

原来,那三名进皇宫来劫走杀手尸体的黑衣刺客,在刺杀了周耳周重后,是故意让罗天有出声示警的机会,好引来其他侍卫来证明罗天独力支撑了许久!

想通了这一节,宰轶深为梅慕琦能够想到这一层而深感钦佩。

梅慕琦微笑着对竺栋道:“别管他!你继续说下去。”

竺栋看了看垂首正立着的荆杰,嗫嚅着道:“回太子,小的没话说了。”

见状,梅慕琦横了荆杰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去,好好地给我看好了周重!”

荆杰神情凝重地回答一声:“是!小的遵命!”

立即蹲下身子,细心地掖了掖周重的被角,一心一意地看护着周重。

梅慕琦温和地对竺栋笑一笑道:“以后,本太子问你话的时候,你不必在意什么人,只管说你的话便是,谅任何人也不敢为难你的!”说着,又横了荆杰一眼。

竺栋躬身称是,垂手肃立一旁。

抬头瞅了瞅窗外,见时近中午用餐的时间了,梅慕琦面带笑容对决曹宰轶道:“决曹大人,快过午了,你我用餐去如何?”

想通了梅慕琦的用意,宰轶顺着梅慕琦的话头道:“好啊,下官正觉得有点饿呢!”

梅慕琦问荆杰:“荆杰,太子宫外是否已经有人警戒了?”

荆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道:“回太子的话,太子宫外是李涪带人警戒的,想来警戒的侍卫不在少数。”

梅慕琦满意地对宰轶道:“那就好。宰大人,我们这就去用餐。

哦,荆杰、竺栋,你们也陪太医用餐去吧。

宫外有那么多的侍卫给围着,我谅谁也休想飞进来的。”

三人恭声回答:“是!谢太子关心。”

梅慕琦在宰轶的陪同下,叫上还在走廊上警戒着的南浦伟茂和慕亚源,一同到太子宫旁的膳食厅用膳去了。

等梅慕琦和决曹宰轶走了后,太医望着荆杰,轻叹一声,道:“何必呢?断案是太子和决曹宰轶大人的事,以后就别去管了。”

荆杰抬眼白了竺栋一眼,气咻咻地道:“都是你小子胡说八道给惹来的!”

竺栋诚惶诚恐地对荆杰连连陪着不是。

荆杰仍带气地道:“算了!以后别给我惹麻烦了。我们也吃饭去吧!”

竺栋望了病床上的周重一眼,问:“不用人看护周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