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已经盖了官府大印的地契、房契返回顾家的顾珺竹,自然带给顾家无比的喜悦和荣耀。

顾家是洛邑县最大的古董商,占据了珠宝玉器的半壁江山,美中不足的就是始终无法染指书画市场。

当年顾家同意和凌家联姻就已经有所图谋。如今拿下凌家,就稳稳地把持了洛邑县古玩和书画市场,一不二,地动山摇,觊觎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当晚,父亲顾若天设家宴,请来了亲朋属下,庆祝顾家的胜利。

觥筹交错间,以父亲为首的老壮派和以大哥顾珺非为首的少壮派鲜明地将顾珺竹排斥在一边。

顾珺竹手握茶杯,稳居席间,不惊不乍,冷眼旁观。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凌府大厅,这时候的他和那时候的凌烟如此的相像,内心孤寂无助。

不同的是凌家阖府悲愤,顾府举家狂欢。

人生百态,莫过如此。

从他回家之后,他抱着一个很低调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的遭遇,让他感觉身边有一只无形的手想扼住他的咽喉,甚至还有凌家人和凌烟。

他和凌烟不知不觉中已经同时变成了那只无形黑手图谋不轨的工具。

顾珺竹端起一杯茶,送到嘴角,慢慢地喝了一口。

只让他和凌烟两败俱伤多不好玩,最少也要三足鼎立才能对得起他的智商。

当从杯子中逸出的笼罩了满脸的热气越来越少时,他如刀刻般立体鲜明的面部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他雍容端庄的脸上渐生笑意。

“珺竹,来,我们父子干一杯!”满脸通红、酒气熏人的父亲顾若天摇晃着身体,越过中间隔着的人走到了顾珺竹的身侧,冲着儿子举起了酒杯。

父亲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父亲。”顾珺竹马上放下茶杯,双手端着自己面前桌子上一个斟满了酒的酒杯,恭敬地面对着父亲。

“珺竹,不愧我从栽培你,果然学了大本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顾家的所有财产,哈哈,我顾家以后还会怕谁!哈哈哈!”顾若天已经得意忘形了,他一手搭在顾珺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举杯,霸气十足,张开大嘴直接把酒灌了进去进了。

顾珺竹也将杯子举到嘴边,他没像父亲那样一饮而尽,只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嘴唇就准备放下。

“喝完喝完,爹知道你不能喝酒,但像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这一杯必须要喝!”顾若天挡住儿子的手,又使了把劲把它推到儿子的嘴边。

“我喝。”顾珺竹顺从了父亲,朗朗脆脆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对了,珺竹啊,那些地契和房契你都仔细看过没?不会出错吧?”顾若天随意地问。

“不会。”顾珺竹虚以为蛇。

他没心情去看,那些东西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当时,不介意是假的,总感到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举手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

那里毕竟是自己未来岳父家,不管他是否真心接受这门亲事,可没断之前,自己就是凌家的唯一女婿。

“老爷的人品果真是贵重,有老爷的庇佑,顾家子子孙孙都会兴旺发达的!”一句恭维顺耳的话打断了顾氏父子的交流。

父亲顾若天的原配夫人段红云拉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顾珺非、弟弟段红磊妖娆地走过来,黏糊在顾若天的身边,她一句看似奉承得体的话,不漏痕迹地抹杀了顾珺竹,将一切功劳都归结在顾若天的身上。

不予余力地打击妾室谢雨涵的儿子顾珺竹,是段红云几十年如一日的功课。

“得好,得好,顾家已经贵匮一方,我还有两个精明能干的儿子,以后必定心想事成,来,为了顾家的蜚英腾茂,功成名就,我们共同举杯!”

一桌子的人响应着顾若天,高高地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