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凌烟强硬地问,恨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顾珺竹没有话,大难当前,百口莫辩。

第一次出现在凌家,就拉开了凌家悲剧的帷幕。

恐怕在所有人眼里,他无情无义、落井下石的名声已经背定了,可是为什么他总是那么赶巧呢。

连日来发生的一切,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角色,按照有人设计好的时间、环节、速度,全身心地投入,精彩地出演了一个绝情夫君。

想不透,他真的想不透,这一切是天意还是人为。

顾珺竹暗自叹了一口气。

在没有男孩的家庭,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就是这个家庭唯一的梁柱,所有的大事理应由他出面料理。

可从他登门抢走凌家的时候起,他已经站在了凌家的对立面,已经没有资格处理眼前发生的事情了。

凌烟想的恰巧和他一样。

她用越来越冷的眼睛盯着顾珺竹,隔空迸射出的怨恨眼神穿透了他的肌肤牢牢刺痛了他的灵魂。

怨恨能抹杀一个人的理智,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现在,她不仅狠顾珺竹,更恨自己。

后世先是母亲,前世又是父亲,她命中克母、克父、败家,她不配有亲人和家庭。

猛然,凌烟突然露出一个凄冷的笑,发疯般推开了顾珺竹。她试图抱起父亲已经僵硬的身体,但是她抱不动,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是个女孩子,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的泪水似泉涌般无法抑制,她无助又求助地看向祖父。

年迈的祖父再也经受不住丧子的打击,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淡定,像个孩子般的呆立着,什么也不会做了。

凌烟痴滞了片刻,精神终于崩溃了,她再也无法忍耐,嘴角抽动着“哇哇”地哭了。

被凌烟拼命推了一个趔趄的顾珺竹再度靠了过来,他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拉开瑟瑟发抖的凌烟,又一次抱住了凌浩楠的遗体。

凌烟像一个被咬伤的狗,不顾一切再次进行着反扑,又咬又打又踹,阻止他抱起父亲。

“住手!”顾珺竹疾言厉色。

凌烟愣了。

她撞过他,讥讽过他,嘲笑过他。从没见过他生气。

这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个男人霸道独断的大男子主义一面。

顾珺竹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一把抱起凌浩楠的遗体,坚定的、不容反驳的开口:“带路。”

凌烟眼珠红肿,神色黯淡,已经没有了刚才了的怒不可遏,她的身体瑟瑟颤抖,始终停留在原地。

闹完了,也懵了。

带路,带什么路?往哪儿去的路?她怎么知道路在哪里?

凌烟心虚地低下头,继续着发抖,怕极了的模样。

顾珺竹以为自己吓到了凌烟,长叹一口气,低着嗓门:“去祖坟吧。”

凌烟继续颤抖着。

顾珺竹只得面向凌宇飞提出了同样的请求。

凌宇飞到底是个男人,他稳住了神,左手扯着儿媳的衣袖,右手拉着孙女,一步三晃朝着城外凌家的墓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