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大友应当是这次饭局的主角儿,可是,卫民的眼神却看到了别处,看到了配角。配角是个女子,你说她长得不美也美,的确是五官标致而且穿衣打扮又十分有品味;你说她长得不美也可以这般说,因为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腿都可以比她漂亮,她仿佛没有出众地。

卫民瞅着她,喉咙里仿佛卡住了一口痰水,往后浑身都不是滋味儿;你说她好也多不好呀,她穿上高跟鞋才稍微显得有点儿高挑,但是她发福呀,有点儿胖,而且脸蛋开始起了些许褶皱,这又怎么可以牵出来参加场合呢?也许她也是老板吗?她梳着中分发,发尾是烫得卷卷。

龚春秋发觉卫民已经出了神,而且眼睛还看到了主角所带来的女子,他发觉不对,便掐了卫民的屁股肉,卫民给掐得屁股肉红了才醒觉过来。卫民醒觉过来后,原本木讷的眼神才有了几分灵性。他终于正视了一眼林大友,他说,林董事长好呀。林大友说,你正是卫老板吗?

卫民点头,笑道,嗯,是。于是,他伸出手来,同林大友握手。林大友的嗓子不好,长年累月一直在煮中药吃,所以刚刚张口一股中药味儿扑鼻而来。林大友说,坐,坐。卫民笑曰,嗯。今黑吴镇长不来吗?林大友说,啊,吴镇长说今儿出差到了外地,所以暂且先不能来了。

话毕,林大友坐下,卫民开始给林大友同龚春秋二人敬茶。林大友问,龚老板也认识卫老板吗?卫民先是夹了一块肉,下肚,往后敬酒道,我是龚老板的门徒。林大友说,哦!那应当是旧友,大伙儿可以没有顾虑了!龚春秋说,对呀,本来不应顾虑嘛!咱们都是“老油条!”

说着这话,林大友在那儿哈哈大笑,说,是呀!哈哈。于是,二人在那儿吃喝,暂且先谈风月不谈生意。卫民知道,今黑他至大的作用,是运用好平时锻炼的口才,往后吸引到他的注意。林大友说,他老啦,现儿都得长年累月的运动才好,加上喉咙又不好但是我喜欢踢球!

卫民说,是吗?!我可是巴塞罗那的忠实粉丝呀!从里瓦尔多那一代看到了罗纳尔迪尼奥,现儿又是梅西带队,但是瓜迪奥拉走了以后现在巴萨可得没落一段时间了。这不,哈维离队了都,法布雷加斯都去了切尔西。往后呀是英国人的天下!林大友笑道,卫老板是专业球迷!

他敬酒,饮下后,顺便饮了一口汤,他说,卫老板呀,那假使你是巴塞罗那的球迷那么我可是你的死对头呀!我可是皇家马德里的死忠呀!从齐达内看到了现儿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你看看今年又是我皇马的天下,你们连马竞都踢不过这算什么水平呀?!二人哈哈大笑。

龚春秋对卫民的表现挺满意,他知道林大友的底儿,所以卫民同他周璇十分有道,二人都没有说出自个儿的虚实来。不久,饭局十分畅快,他们先是聊聊体育运动,往后又聊聊城市建设;聊完了城市建设以后呢,又聊到了生意场上兴旺,说,切记,做生意四大字风生水起!

约莫到八点半的时候,卫民发觉自个儿喝酒已经有点儿肚胀,他说,林老板可是海量呀!我现儿有点儿不适,唯好去厕所一趟。林大友说,都说我皇马厉害吧!饮酒你巴塞罗那都不是法子!哈哈哈!卫民笑答,是呀!今年连詹姆斯罗德里格斯都要去皇马!卫民上了厕所了。

他上厕所前,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有点儿心疼却又有点儿心寒。他来到厕所以后,先是屙出了一条长长的尿水,可以倾成一杯啤酒的分量。屙出了以后他才发觉清醒了几分,连两腿都站得硬了点儿。他面对着一块镜子,洗手,往后再洗脸,用了不少洗手液,才去了酒味。

忽然,她来了。卫民知道她会来所以他才来到了厕所那儿恭候。他明知道这次饭局卫民只好打开局面呀,但是,姑娘一来,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儿因为呀卫民发觉她应当是天天在家安分守己的人,可偏偏来到这么个地方掺和了他不适呀。女子来了以后,却没有理会他。

她径自入了厕所,卫民看到了以后什么醉意什么头晕全都消除得一干二净。他气馁,说,怎的不叫我!咱们不是亲密如间吗?!许久,她出来,仿佛脸色不对,补了一个妆。她始终没有理会卫民,但是卫民一清二楚地见到,她是认识自己的才对呀!卫民从来都没有走眼过。

终于,当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卫民抓住了她的臂膀,惊讶她已经发福了居然臂膀还是这般纤细。他说,喂!梁慧雯!是呀,这名女子,是卫民觉得有所亏欠,甚至觉得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了,不管她的丑恶面还是她善良面卫民都在三年的相处中那是一览无余了。

现儿她不理会呀,卫民说,你来这儿作甚?!这是你来的吗?!梁慧雯一甩手,仿佛脸色不对,眼睛一红,曰:你有什么资格讲我?!你自个儿才二十多岁你知道外边儿这些是什么人吗?!外面这些人我不说是坏人,但是你要搀和一脚进去的话你觉得你不会吃亏吗卫民呀!

卫民这时,已经有点儿醉醺醺,他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好像已经积蓄了许久的痰水终于给喷了出来一般,他说,你是在乎我还是在打击我呢?梁慧雯一甩手,说,不知道!卫民说,我知道,咱们之间兴许有点儿误会,但是,但是!我觉得这是可调和的矛盾你知道吗?!

梁慧雯说,是吗?!我还有必要听吗?!卫民说,好吧,今黑我请你吃宵夜。咱们一块儿谈谈好吗?今晚我上你家。梁慧雯说,卫先生,刚刚我吃的饭菜,我看了一下账单,总共是三百八十块,而且还是算了酒水进去。我算我至少吃了五十块到一百块的位子,我恁廉价吗?

卫民惊讶,说,不呀!我没有当你是妓呀!她一扭头,随即离开,卫民在原处,傻了,傻不拉唧了。这时,卫民回到了酒桌上。梁慧雯居然眉开眼笑,同林大友玩得是不亦乐乎。卫民笑笑,对龚春秋说,阿大,咱们喝酒。你们谈得咋样了?龚春秋说,待会儿我再和你说说。

卫民说,好呀,你说怎样就怎样。于是,二人继续畅谈城市建设的事儿。其实,说是城市建设,林大友只是笼统地说出,海源企业总共有多少家公司呀,分公司呀,在哪儿呀,还有一年四季的产量是多少呀,做出了多少贡献,又带来了多少收益和回报,多像是打广告的人。

卫民说,那林老板真是日进斗金,一日千里了,您看看您现儿已经是董事长,夫复何求呀?!林大友说,嗐!老大,往往都是空架子,我现儿想做的呀,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让我在未来五年内,咱们俩合作,干出一片儿佳绩来!卫民说,那好呀,我只要二八开,我占二成好。

林大友说,嗐!卫老板真是谦虚,您可是贵客又怎的是单纯的投资方呢?不答应。好啦!这时,林大友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镶金劳力士金表,说,时辰不早啦,我先行一步,今黑早休息,你们慢吃呀,龚老板!卫老板。梁慧雯说,林老板我扶你哈。于是,他们离开视线。

酒局过后,卫民才觉得面对梁慧雯是如释重负一般。可是,他的心儿多多出了一个芥蒂。龚春秋仿佛他的心绪比卫民更重,卫民问他,这是作甚呢?龚春秋说,你知道吗?我还有个香港户口,在香港政府里呢。卫民说,知道呀,怎了?是,你的确拥有香港户口,阿大呵?

龚春秋说,在内陆,赌马、耍六叔、耍麻雀、全都是违法的勾当;但是,在香港,却是人人都可以参与的活动,我许久不回去,听说在那边儿连家庭暴力都有投诉所了,呵,这个林大友,真是精过马呀!卫民说,他想作甚呢?龚春秋说,林大友他,在美国买了一艘航船呢。

卫民说,航船,多少钱?龚春秋说,我想约莫是大约一千万美元,折合六千人民币至多,里头已经算上了运费。卫民说,他要买航船作甚?龚春秋说,运到香港,通过香港的合法手段,然后在内陆敛财。卫民一惊,说,他有这般想法!?龚春秋说,你以为是异想天开可不是。

卫民说,他的银纸是从哪儿寻来?龚春秋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这话,你自个儿知道就好,别同别人学,明白吗?好了,卫民,时辰不早,干我们这行的见不得光,因为都是垃圾苍蝇蚊虫,所以,早归家,早好;好了,我饮完这杯,立马回家睡觉了。

卫民下了楼,发觉,原来城市的霓虹灯,是这般美。但是这时,多少往事甜在心头?夜雨触花这景致,却有令他忧愁。他发觉,还是当初他没有钱时一个月下来为了房租叫死叫活的梁慧雯多好呀!她当初真心地不顾形象,对卫民又是这般好。这时,也许,验证了一个定律:

如果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受了伤,他将会去别的温柔乡那儿寻求怀抱。